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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监们筛糠一般颤抖的抬起头来,迷惑的看向梁苒。
梁苒的笑容慢慢扩大,嗓音无比和善的说:“寡人要你们……狠狠的欺负赵悲雪。”
赵悲雪淡淡的看了一眼被踢散的积雪,并没有生气,冷漠的脸上甚至没有浮现任何波澜,唰、唰、唰继续开始打扫积雪,将白雪一点点归拢在一起,仿佛归拢了这些散落的雪花,他自己便会找到一个新的归宿一般。
踏、踏踏、踏……
跫音去而复返,果然是刚才那几个内监,他们脸色苍白,步履悬浮,走起路来还打哆嗦,不知是不是天气太冷了,总之古怪的紧。
几个内监互相推搪,深深吸气,似乎在做极大的准备,终于磕磕绊绊的爆发了。
“你……你怎么扫、扫扫扫雪的!这里这么滑,让人怎么走路啊!”
内监说完,故意找茬的将积雪一踹,又踹的到处都是。
赵悲雪还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抬起眼皮,淡淡的撩了那几个人一眼,然后继续低头扫雪。
内监们又是互相推搪,壮着胆子上手去推赵悲雪:“跟你说话呢!凭什么不理人?你以为这是哪里?这可不是你们北赵,果然是蛮蛮、蛮夷,不懂规矩,上不得台面!”
哗啦……
一声轻微的响动,赵悲雪被他们狠狠一推,有什么东西飘悠悠从怀中落了下来,好像一片柔软的云朵,悄无声息落在皑皑白雪之中。
手帕!
是梁苒送给赵悲雪的手帕。
赵悲雪的眼神终于发生了变化,黑色的眸子猛地一聚,伸手去抓手帕。
“诶!”内监们终于发现了赵悲雪的“弱点”,抢先一脚踩过去,直接将干净的帕子踩在鞋子下面。
“什么东西!”
“手帕?”
“哈哈哈这么香?怕不是哪个宫女送的罢?”
“这可是私通的证物!”
内监说着,使劲捻了捻鞋底儿,柔软洁净的帕子登时被踩上了污迹,异常刺目。
“你们看他!哈哈,生气了?还生气了?”
“就他,一个北赵送来的质子,凭他也配生……”气。
不等内监嘲笑完,嘭——巨响,赵悲雪突然从一只安静的野狗,变成了一头凶狠的野狼。
死气沉沉的双目眯起,仿佛反顾的狼目,露出阴冷的三白,深邃的眉心下压,双手攥拳,手臂肌肉隆起,脖颈上滚动着一条一条的青筋,倏然冲过来,一把将内监掀翻在地,磐石一般的拳头狠狠砸在脸上。
“啊!!”内监惨叫,嘶声力竭。
“救命……救命——拦住他!”
“救我啊!”
“哎呦!别打了!别、别打了!!”
梁苒吩咐内监们欺负赵悲雪,自己才好犹如天神降世一般英雄救美,他在院落外面观察了一会子,很快便听到了惊慌的呼救声。
可惜,呼救之人并非是赵悲雪。
“这帮废物。”梁苒无奈的摇头,抬步走入院落。
雪白的雪,血红的血。
白皑皑的积雪上,零零星星的散落着内监的血迹,不知是鼻血,还是打破口角流下的血迹,总之血糊糊的蒙了满脸。
赵悲雪像一头狂躁的野狼,像一头疯狂的野狗,狠狠钳住猎物,双眼赤红充血,嗜杀的情绪吞没了厌世的淡漠,更像是一把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
梁苒的心头突然跳动起来,又是那种血液逆流的感觉,有一种想法在心窍中沸腾。
倘或……
倘或寡人将这只弃犬收为己用,让他从此与北赵对立,只为寡人一个人卖命,那么赵悲雪将是一把锋利的刀,为寡人开疆、扩土。
梁苒清冷的眼眸微微一转,瞬间染上了关切的颜色,趋步小跑上前,满面焦急的大喊:“赵悲雪!赵悲雪?”
他跑过去,扶住失控的赵悲雪,赵悲雪险些打到梁苒,瞪眼一看,狠戾阴霾的情绪瞬间化开,一双三白狼眼竟变成了小狗眼,湿漉漉红彤彤的盯着梁苒。
“你……”赵悲雪沙哑的喃喃开口:“你回来了?”
梁苒心中冷笑,是啊,寡人回来了,为了怀上你的孩子。
无论他心中如何冰冷,眼神却始终关切温柔,梁苒轻柔的捧着赵悲雪的手掌:“你流血了?他们欺辱你了?”
那血迹自然是内监的,梁苒心里一清二楚,但话还是要这般说的。
赵悲雪先是惊讶,然后惊喜,连忙局促的蹭了蹭自己的拳头,似乎是怕血迹玷污了梁苒,摇头说:“我、我没事。”
“还说没事?”梁苒回头冷嗤:“便是你们欺辱赵皇子?全都拖下去。”
“君上饶命啊!饶命啊——”
几个内监被虎贲军拖走,嘴里虽然喊着饶命,但一个个满脸都是庆幸,幸好君上及时出现,否则必然会被赵悲雪那头疯狗生生打死!
梁苒拉住赵悲雪的手说:“来,快与寡人去处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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