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步伐,却还是收回了手。
若是二十几年前的他,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外面有孟箨急匆匆冲进来的声音,一方霸主此刻却只像个慌张的普通女人。
——
府宅在燃烧,即将化作灰烬。
一如萧沅前三十年的筹谋。
脚下躺着备好的尸体。
选谁都不对,她又何曾不知。
金陵也好,涿州也罢,甚至幽都,谁不能踩她一脚,又贪婪图谋着她身上可利用之处,这命途她得握在自己手心里。
甚至罗珩,若无绝对的筹码,也非可与之谋皮的明主。
她从来不怕从头开始,也竭尽全力抓住一切翻身之机。
只是她从前孤身一人,孑孓而行,终究有了让她不忍和停驻的软肋。
一腔炽热直白的爱恋,叫她如何舍得放手。
因此也显得她此刻这般滑稽。
自头皮到后背全是麻的,蓦然失措与惊惶。
这世上哪有万全之策,老天又怎会真的眷顾于她。
“就是因为这个男人,让萧掌柜甘愿豁出命来背叛我!”行至绝境的罗郁已陷入癫狂,根本不拿命当回事儿。
黎清欢在她手心里宛如一抹浮尘,可以随时碾碎,生杀由她。
滔天的火势阻滞不了她的步伐,事已至此总要拉几个垫背的。
深邃的鹰眼锐利,袖刀顷刻而出,扎在黎清欢颈侧,那只颤颤发抖的手上。
早被酒色耗尽枯瘦的身体被一脚踹开,凄惨的笑声异常狂放。
人临死前爆发的奋力一击便是猛兽也不可挡。
“一起去死吧!”罗郁猛力抱住萧沅的腰,凛冽的刀锋横插入腹。
轰隆一声罗郁带着萧沅向后坠去,抱着必死之心。
后背猛然被搡了一下,黎清欢顺着那股劲儿直冲向外。
只有片刻的体温,甚至来不及说句话,遑论向萧沅诉出他苍白无力的解释。
可绝不能再留下拖累萧沅。
“萧沅!”
黎清欢想高声唤住那个淹没在烟尘里的背影,可她却好像闻所未闻,只向前走,头也没回。
火光熊熊,染白了昏沉苍茫的天际,木头烧裂,坍塌之声不绝。
黎清欢觉得这好像就是萧沅对他背叛的惩罚。
萧沅定然恨极了他。
也难怪,他总是如此没用。
罗郁还在抽动的尸体早被萧沅抛在身后,火已经涌进来,她退不可退。
选了条她先前根本没当回事的路。
萧沅焦躁按下机关走进去,里头蛛网满布。
这是条死路,她早就探过,因此那群女人拿着图册给她出谋献策时她并不为所动,另有企图。
并非不信,只是出于惯常的谨慎。
身后热气直窜,她扶着墙壁慢慢坐下,腰间的伤口涓涓涌出鲜血,涣散了她的精神,却也让她更加清明。
那群信誓旦旦的女人果真失约了,也怪她棋差一招,心存侥幸。
可惜死了,也只会留下一个骂名;只可惜活了三十载,心软招惹一个男人,却没信守与他的诺言。
萧沅实在不想死,对人世间充满眷恋。
她不甘,她愤怒,她无可奈何。
可她叹,若她又罗珩那样的气运,又怎么会苦心经营了一辈子,落得如此下场,又何须为她人做嫁衣。
或许黎清欢真是克她吧,也没来得及去查查两人的八字。
不过今生能偷来这段欢喜她也觉得值了,又担心他这性子,下半辈子会不会还有人欺负他。
既希望他早早忘了她,也不甘心地想叫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脑子里走马灯似地转,甬道里的烟味愈发呛人逼仄。
轰地一声,面前的墙骤然坍塌,萧沅眉心一跳。
几个浓眉大眼的女人拿着铁锹站在里头咳了半天,烧绝的空气又一次续了上来。
“呸呸呸,咱们将军留下的图了还挺有用的。”
萧沅沉重喘了口气。
“嘿!小主子还真的在!我原先还当她骗我们的!”
当初她们风尘仆仆,好不容易才沿着以前姐妹留下的线索找到萧沅。
萧沅当初接见她们的时候也礼数周到,毫不费力就相信了她们嘴里的话,笑得人心发毛。
虽如此,前面就算是个坑,她们也当表个衷心,向要认的主子表个心诚。
没成想这小主子是个实心眼,竟是她们想多了。
“爹的,坍了这么多难为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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