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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举人离开天京城的徐宅,他何尝不知徐青是拿他当马前卒试探,问题是这也是他不得不争取的机会。
权柄这个东西,哪怕是毒药,都不能让给别人。
他甚至心中对徐青愈发佩服起来。
占尽优势的情况下,没有赶尽杀绝,反而审时度势,进退自如。
这人果真是“呼风唤雨”之辈,不能以常理度量。
徐青拿他们的根本用意便不是为了赶尽杀绝,而是立威。
胡举人深深明白,徐青要是对他们赶尽杀绝,江宁府的秩序会很快大乱起来,得不偿失。
问题是,徐青笃定他们不敢鱼死网破。
配合清丈田亩,不过是交税而已,鱼死网破,那是枉顾自身的生死了,孰轻孰重?他们是老泥鳅,可不是骨头硬的泥腿子。
泥腿子一无所有,自然只剩下硬骨头。
胡举人其实在乡里名声不差,平日里如果“遇见”有人没有地和棺材给父母安葬,也会慷慨解囊,给人买一口薄木棺材和一块坟地的。
其中固然存在作秀,事情也是真的。
有时候,他看见被自己帮助的人对自己感恩戴德,心里也觉得暖烘烘的,那是不一样的感觉。
“徐公明说‘致良知’,我这算不算良知呢。”胡举人隐约觉得算。
徐公明这个人,他越了解,越是恨不起来。
“复社的学说,果真邪门,惯会给人的行为找借口,难怪普通人很容易被其蛊惑。”胡举人暗自感慨。
自来容易蛊惑人心的学说和教义,都是影响极大的。
胡举人为了跟上时代,决心好生钻研其中的门道。
当乡绅可不容易,需要与时俱进,才不会被淘汰。若是徐青将来一切顺利,必然得势,故而复社的学问,也会成为显学。
做人呐,一旦有了希望,就忍不住目光长远。
他现在竟然很希望徐青成功下去。
主要是这次南直隶的士绅以及京城那些老朋友,未免太无情了。居然能让首辅请下这样的旨意来搞他们这些在江宁府的豪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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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梁阁老领旨出京的消息扩散,同样,京中为“清丈田亩”的政策,也不断展开激烈的博弈和斗争。
这时候,作为导火索的江宁府,反而有点淡出高层斗争的视线。
毕竟他们看得出来,只要讨论这事,首辅就是往欺君这面大义旗帜上靠,提此事,不就是给首辅活靶子嘛。
因此只能装瞎。
甚至更多的是对江宁府的豪绅产生了怨气。
他们要是拼死抗争,京城中反对清丈田亩的高官显贵便有了大义,甚至能帮他们报仇,整死徐青。
江宁鼠辈,一点都没有大局观!这是他们对胡举人等人的真实评价。
另一方面,梁阁老乘坐的海船到了吴中县的海港。
可惜的是,梁阁老竟然“病”到了,一直没法下船。
吴中县的知县每日上船问候,打探消息,得到一点风声,听说是金阳府的吴知府,送了一对双胞胎给梁阁老。
梁阁老年纪大,精力衰退,所以出现了一点小状况,需要休养一番。
故而江宁府的事,只能暂缓。
海船内部,经过一番精心布置之后,低调奢华。
梁阁老经过弄影、弄月一番伺候,浑身舒泰,躺在香软的床榻上。
不一会儿,有亲信过来问候。
“阁老,听说江宁府诸多豪绅,都去应天府向徐解元道歉了,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梁阁老抚须:“不急,再等等。反正圣旨没说查清楚事情的期限。”
开玩笑,江宁府的事根本不重要。
京城那边什么时候出结果,江宁府的事,才算尘埃落定。
不过他从此事也可以看出,徐青在江宁府的影响力非常可怕。
这些豪绅居然毫不怀疑,徐青有了旨意之后,能够毫不费力地拿下他们。
足见徐青在江宁府的根基力量,远比他在京城了解得深。
他现在与其说是等京城那边出结果,不如说是给徐青一个缓冲的时间,让徐青自己弄一份能令他回去交差的结果。
他人来了,已经代表圣旨落实。
这一点已经足够。
再掺合进去,那就是惹火上身。
“哎,小吴的招待太好了,不回报一下不合适。”梁阁老认清楚徐青在江宁府的影响力之后,决定将这个顺水人情做下去。
他从怀里取出吴巡按的信,交给自己的一个亲信,令其送到应天府,当面交给徐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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