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戚丰年还是决定要参加科举。
就戚家的家底,他便是什么都不干,戚家也能让他整日喝参汤吃燕窝,子孙三代之内都不愁吃喝,他想要下场,无非也是想要提高自己的竞争力。
如若荣秀郡主愿意嫁给他,他不想旁人提起这桩婚事的时候,会留下两个字:可惜。
可惜了如此有才情的郡主,竟然嫁给了一个浪荡子。
他想要她体面,甚至是显赫。
戚丰年宣布要读书。
戚父立即命人将他早就积灰的书房给打扫干净,各种书一摞一摞的往书房里搬,不止如此,他还第一次走动了关系,给戚丰年找来了历年的真题。
要不是戚丰年拦着,戚父甚至想去找近十年的出题官喝酒。
“父亲,孩儿想要的不只是功名,而是想要靠自己的努力拿到的功名。”戚丰年道,“只要我付出的是实实在在的努力,哪怕结果差强人意,我也问心无愧。若是靠旁门左道拿到的功名,便是被点了状元,孩儿的品行,也已经是配不起郡主的高洁了。”
戚父咂吧了下嘴唇,他这小儿子向来不搭调,这突然认真起来,他怎么感觉自己是又白得了个新儿子。
戚大公子笑道:“不管如何,三弟愿意上进,这是天大的好事。至于结果如何……”
戚二公子接口:“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交给上天定夺吧。总归三弟有这股闯劲,便是哪天戚家倒灶了,他也能找到一口吃的。”
戚丰年努力进学这事并没有对外宣扬,只有戚玉真在跟谢秀儿在望江楼吃茶的时候稍微提了一嘴。
谢秀儿只说:“戚三那么博学,他定能考上功名。”
戚玉真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三哥也能与“博学”这两个字连在一起。
她看着谢秀儿:“秀儿,你真的觉得我三哥‘博学’?”
“自然。”谢秀儿毫不犹豫,“戚三上知庙堂下知乡野,中间吃喝玩乐样样精通,怎么不能算是博学?”
上知庙堂下知乡野,这句是好话。
但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确定是夸人的话吗?
戚玉真觉得谢秀儿看人的角度有些刁钻,回去后跟家里人说起谢秀儿对戚丰年的评价时,众人也是一脸迷茫。
戚丰年,博学?
哈哈哈哈……
倒是戚丰年这个当事人一脸淡定。
他就是博学,怎么了?
天气渐热,六月的时候,谢秀儿、莫离带着大皇子、二皇子以及小公主去了太平别院避暑,原本谢瑶华也想随行,被容铮一句可怜兮兮的“孤家寡人”给留了下来,于是与几个孩子出来避暑的,便变成了柳太后。
隔天,谢秀儿便给戚玉真送了请帖,到了傍晚时,戚玉真便与母亲带着礼物上门了。
等戚玉真母女给柳太后见过礼,谢秀儿便拉着戚玉真去别处玩了,戚夫人则是伴柳太后说话。
戚夫人是典型的江南女子,说着一口吴侬软语,行为举止恰到好处的大方,知道的东西也多,不管柳太后说什么,她都能从容不迫地接过话题聊几句。
柳太后对戚夫人印象极佳,事后跟谢秀儿讲:“戚夫人这个当家主母极好,难怪戚老夫人红光满面的,原来是有个能干的儿媳妇,大事小事都不用自己忧心。”
顿了顿,柳太后又笑:“不过还是本宫最有福气,我这一生未曾生过半个孩子,如今却能儿孙满堂。”
谢秀儿抱着她笑:“因为母后是个好人,好人就应该享福。”
柳太后笑笑。
论迹不论心,他们确实都是好人。
接下来的日子,谢秀儿与戚玉真不仅常来常往,还互送礼物,后来戚玉真更是跑到太平别院小住了一段时日。
戚玉真为人爽朗干脆,几个孩子都很喜欢她,后来去戚家庄园玩的时候就不愿意回来了,说什么也要住下。
柳太后哭笑不得,便让谢秀儿与莫离去伴着。
三位皇子、公主,两位郡主,这都是大兴最尊贵的人物,若是寻常人家能邀得其中一个过府小玩,也够他们炫耀声名了,戚家除了悉心照顾他们之外,竟是不声不响,半句风声也不向外头泄露。
柳太后对梅嬷嬷说:“不卑不亢,真正的世家大族,就该是戚家这样的,从上到下,从老到小,都极有规矩,又不失人情味,这才叫家。”
梅嬷嬷奉了杯茶:“娘娘,奴婢打听到一件趣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柳太后睨她一眼:“都这个年岁了,还同年轻时候一样跟哀家玩心眼呢?赶紧讲。”
“戚家戚三公子,洛京有名的浪荡子,但已经苦读一个多月了,只怕是想下场参加秋试。”
“适龄的世家子考个功名争个官身,这太正常了,此事有何有趣?”
梅嬷嬷便压低了声音:“听说是为了咱们家荣秀郡主才突然用功的呢。”
柳太后眼睛亮了亮,随即坐直了身体。
戚家家风这样好,底蕴又深,若是秀儿嫁到这家来做小儿媳,不用管家,不用管事,想必会过得很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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