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失踪

,无障碍设施倒是完善,栾喻笙驾驶轮椅从斜坡进入大堂,乘上电梯,操控轮椅旋转一百八十度,方便等下出轿厢。

  三面镜子倒映他憔悴的模样。

  栾喻笙无意间低头,看见自己的双腿倒向一边,若不是双膝绑了束带,他的姿势只会更扭曲。

  “还没……找到吗?”

  喉音滞涩,在狭小的轿厢四处碰壁,回声穿击他单薄的胸膛:“哪怕尸体。”

  魏清愁眉不展:“还没,栾总……”

  来到总统套房,护工抱栾喻笙上床躺着减压,他侧躺在床上,膝盖间垫一个软枕,避免压疮。

  绑小腿上的尿袋几乎又是空的,护工递吸管到栾喻笙嘴边,他撇开头,舔了舔皲裂的唇。

  他现下无心做任何事。

  冥冥中,他感应到印央鲜活的气息,也不相信她那样凉薄爱己的脾性会自寻短见。

  陡然睁眼,栾喻笙眸子漆暗一片,他像个赌徒:“魏清,命人去把游轮的室温降低,越低越好。”

  赌她躲在某处,逼她自行现身。

  抱着微渺希望,赌一场。

  *

  天幕青灰,一轮清月缓缓挂上云梢,温热的风在海面涤荡层层微波,夜没入深处。

  游轮负二层的仓库,印央从一个半大不大的纸箱子里爬出来,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擦!”

  咒骂一声,她使劲地搓热双臂:“不是亚热带吗?冷的跟北极一样!这是偏离航线了?”

  她仍穿着那身雪白长裙,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粽子,披头散发犹如阴曹地府还阳的女鬼。

  体温也像鬼一样,凉得透彻。

  栾喻笙锁了她房间的门,他铁了心要送她去喂鲨鱼,她就另寻出路,跟个老鼠似的偷偷摸摸溜进地下仓库,找了个空纸箱,缩头缩脑藏进去。

  除非打开纸箱看,否则绝对想不到她藏在此。

  印央在仓库翻到了四提过期苏打水,一箱压缩饼干,别说躲藏五天,藏一个月都绰绰有余。

  天有不测风云。

  船舱内莫名冷如冰窖。

  难不成宾客下船,连空调都舍不得开了?还是做船体维护需要降温?不会又是栾喻笙整她吧?

  许多猜测萦绕心间,印央起身,开始在仓库翻找,当务之急,她需要能取暖保温的东西。

  寻了半天,只搜到一个打火机。

  不敢点火烤火,满屋子纸箱,燃起来分分钟要她小命。

  凄凄惨惨地,印央在昏暗中点着火机取暖,活脱脱卖火机的小女孩,手机电量告急。

  没几秒,手电筒关闭,手机关机。

  她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吞没。

  “……靠!”

  蹭地拔地而起,印央此刻有些易燃易爆。

  幻想中,光鲜亮丽和富豪帅哥春光旖旎的游轮之旅,美艳如她大杀四方,却因为栾喻笙的杀出,颗粒无收不说,还沦落到连乞丐都不如!

  镇了镇神,印央脱下手腕的皮筋,利落地竖高头发,决心踏上寻找物资之旅。

  总不能冻死在这儿。

  印央贼溜溜地贴着墙壁往外走,船舱一片漆黑,静默无声,似乎连工作人员都不剩一个。

  一边前进,一边试探门把手,看看有没有能推开的门,或许门后有毯子外套之类的。

  摸索着,她一路来到了一层的甲板。

  咸咸的湿热海风灌进她的衣裙,卷携走了寒凉,渐渐地,她身子回暖。

  面朝大海,印央蝶翅般的浓睫垂落眼睑,闭着眼,她迎脸去亲吻海风,惬意地汲取热量。

  待了一会儿,印央一转身——

  高背轮椅上的男人正目露森寒。

  他停在十米之外,脱下西装,换上一身宽松软和的休闲衣裤。

  深灰色毛毯盖住腿脚,脚上穿一双包脚的棉拖鞋,绒绒软软,可他的气质却没柔暖半分。

  漆冷眼神犹如带毒的藤蔓缠绕上印央的脖颈,眼睫却如被蜘蛛网捕获的昆翅般无助轻颤。

  欲勒死她,又怕她被勒死。

  印央吓到打寒噤:“……呀!”

  ……栾喻笙?

  ……完,又被抓包了!

  “……哈!哈!”尬笑两声,印央眼珠子骨碌碌地转,手指天指地瞎指,“今晚月明星亮,风暖海静,栾总果然有情趣,挑景最美的时候散步。”

  说罢,她脚底抹油:“不打扰栾总修身养性了。”

  “站住。”

  嗓音透出磨砂质感,消弭于夜色中莫名凄凉。

  没多言,栾喻笙用佝偻的右手控制操控感,调转轮椅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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