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室的光线很好,没了自然光也依旧明堂敞亮,只是有些阴霾从不在外。
光影交织在孟谨礼的脸庞,他逆着光,眼底神色晦暗不明,高挺的鼻梁在镜中倒映着深影,凸起的喉结轻轻滚动。
“不要指望商人,有廉耻心。”
手腕的力道在这句话后变重了,叶明宜眸光颤动,大力挣扎着手上的桎梏。
她担心他力气太大,捏久了,上面的红痕一时消不下去。
这里可没有药。
“你觉得谁有廉耻心?”
孟谨礼盯着她,深沉的眸色能吞噬掉目之所及的一切,包括她。
“程子坤,一个月睡的人,快赶上他的两个羽毛球队,后来为了形象,这事儿被人压下来了;顾望津,人畜无害…”
眯了眯眸子,他又向她逼近了一寸,脸颊扫过了发丝,像蛇信子冰凉的游走。
对其他人的隐私是一点窥探欲也没有,叶明宜皱着眉打断:“我们的事,不要扯其他的人。”
偏偏是停在这个名字,
火星子如同被引燃了。
她不听,他要说;她越是回避,他越是追逐;她越是袒护,他越想要破坏,
刨根究底,让那份嫉妒无处遁形,愈燃愈旺。
“其实呢?坚持演戏,把他80岁的爷爷气进医院输氧仍固执己见,人为自己所求,谁又高尚了?”
他松懈了一只手,抚过了柔顺垂落着的发丝,缓慢蹭向那光洁细腻的面庞。
终于又一次,用手指缠绕住了细发。
灼热的呼吸与她缠绕到了一块儿。
高跟毫不留情地踩到了蹭亮的鞋面。
叶明宜刚曲起腿,又被人狠狠地制压住,空余的手做着无用功的挣扎,没有浮木能把她拉住。
男人强烈的气势无时无刻不在侵略她,带着想要把她困死在原地的压迫感。
“喜欢他?”孟谨礼哑着嗓音,正过脸,眼睫搭落,同她鼻尖蹭过鼻尖。
毒蛇的信子吐息着,像是要把她拆入腹中。
猎物扑腾一分,蛇尾缠绕就重一寸。
要她彻底断掉对粉饰太平的期待,要她撕开那层隔离掉外界一切的薄膜,要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只看得见他。
“喜欢他什么?名望,金钱…”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清脆的声音回荡在了狭小的更衣室内。
叶明宜手悬停在了半空中,
手心残余的温热触感分外真实。
大脑空白了一秒。
对于眼前的景象还有几分难以知悉?
看着侧着脸,眼镜有些歪斜,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孟谨礼,她飞快地眨了眨眼睛,手指蜷了蜷。
担心有人进到更衣室,她挣扎不过他又不依不饶;听着他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讽刺她,讽刺别人,讽刺自己;愤怒于他一而再再而三,明知不可为而为的靠近;从前类似一幕幕又在眼前浮现……
或许她更生气的,是他在这一刻的故意。
太多原因交织在一起,她被情绪左右了。
扇出这一巴掌的时候,她有终于对这因男女力气悬殊胜之不武的压制,作出反抗的畅快;也有几分对于自己,会情绪失态而做了从未做过的事的后怕,还有……
委屈,
胸口处膨胀了一堆又一堆委屈。
他,为什么要再次拉上她?
呼吸平复,
几秒却格外漫长。
孟谨礼嘴角扯了扯,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被人践踏尊严,挑战权威之后,没有一点气愤的情绪。
“他有的,我有。”重新正过脸,他松了松手中的力气,低着声音喃喃,“他没有的…”
趁着人还在刚刚情绪没有抽身,孟谨礼眸光轻动,握住了那只在半空有几分不知所措的手,“我也有。”
“明宜,高尚和卑劣,我都可以不在乎”
眼镜有些歪,可他舍不得放手,于是不管不顾。
他没有想过要寡鲜廉耻,也没有承认过自己是正人君子。
呼吸的频率都变缓了。
叶明宜闪着眸光,神情复杂地抿紧了唇,眼睫在眼睑处落下了扇形的小阴影,抖动着,像在凛冽寒风中,脆弱的蝴蝶翅膀。
他说高尚和卑劣,到底是他还是她?
还是,他们?
她是真的气糊涂了,“廉耻心”这三个字,她哪里来的立场来指责他?
在圈内,为了资源,为了利益,你争我夺,今天你发稿子抹黑他,明天我雇水军打压你,没有谁真的出淤泥而不染。
在他身边,情意与利益互相博弈,一边退一分一边又进一分,在长久拉扯中,维系了五年病态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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