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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尔气恼地想。
坐得腿麻了,无趣的等待也磨人。他索性往后一倒,准备躺下来歇会儿,没成想,后背一碰到地板,一整晚在坚硬地面睡觉时积攒下来的酸痛感一齐发作了,拉扯着背部肌肉都在痛个不停。以前被家里那些眼睛长头顶上的咒术师围起来打好像都不如在木地板上睡一晚上来得难受,甚尔无话可说了。
用手撑着地板,艰难地重新坐起来,他现在只想叹气。看看手机,未接电话当然是零,也不会有人给他发任何短信。
最近就连电信运营商都不会给他发消息了,难道是发现他压根就不是什么大客户吗?甚尔咋舌,心里已经偷摸摸地把禅院家的咒术师和电信运营商绑在一起了,暗自贬低着这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后悔感嘛,当然是前所未有的强烈。一是后悔在和华原协商报酬的时候没有界定好所有回报的条件,傻兮兮住进了没装修过的新房子里。其次嘛,就是后悔着没有买一部自带游戏的手机了。
还记得当时买新手机的时候,临近的诺基亚柜台新出的款式,可是能够玩贪吃蛇的。当时候为什么选了这款来着?
甚尔看着手中银色的这台精密的小小机器,好像有点回想起来了。
当时,貌似是觉得自己这种人和游戏的适配性相当低,而且他对游戏也没那么感兴趣。现在他后悔了——如果拿在手里的是那部深蓝色的诺基亚,现在他至少还能靠无限变长的小蛇来充实无趣时间呢。
干脆把手机也丢到一边算了。
甚尔觉得自己应该学到了一点什么教训,不过现实状态是,他的脑袋依旧罩着一层雾。
教训也好,道理也罢,全都在雾气的另一端,没有给他造成半点实感。倒是无趣感鲜明得可怕。
耐不下去了,他站起身。
“走了。”他对五条怜招招手。
同样脑子上罩着一层雾的五条怜也花了几秒钟才终于回过神来,然后又耗了几秒,学着他的样子站起来。
“我们去哪儿?”
甚尔已经开始找钱包了——丢掉的手机当然也要找回来啦。他一边四下摸索,一边嘀咕着:“去楼下便利店,先买点东西垫垫肚子,然后看下有没有报纸吧。”
“应该有吧,昨天路过的时候,看到橱窗里摆着报纸。”
“行。”那可再好不过了,“有报纸的话就买份报纸看看,看到nitori或者宜家开门为止。”
“nitori?”
两只鸟的意思吗?五条怜眨眨眼,没有听懂。
“家具店啦。”
甚尔以一副看笨蛋的表情看她,一句“大小姐”也差点接在后头说出来。看在她已经露出了一副很窘迫的模样,他便不说了。
“哦……我知道了。”她收起耷拉的嘴角,伸手把婴儿车拉过来,“要带上惠惠一起去吧?”
甚尔皱眉,有点不解:“带他干嘛?”
现在不解那方变成五条怜了。
为什么不呢?她忍不住想。
昨天他也是这种态度,完全不把育儿大事放在心上。
“放他一个人在家里的话,会很不放心的,不是吗?”她觉得自己像在说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如果不看着点,他会从各种地方掉下去的,比如像是沙发或是床之类的……啊,这里的话,倒是不用担心这一点。”
毕竟什么都没有嘛。
但就算如此,也不能放心!
“而且,还有很多麻烦事情要做的,比如像是喂奶呀换尿布什么的。他还会索求抱抱的,要是他哭得昏过去了怎么办?那多吓人!”
“我儿子是一哭就会昏过去的吗?”
甚尔听了倒是想昏呢,还好他现在只想要叹气。
“你果然是被夏梨家的保姆宠坏了。”
隔了一整个晚上,忙碌的日常几乎要冲淡了在镰仓的回忆,当“夏梨”这个名字不期而至般跳入耳中时,五条怜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耳洞又开始痛起来了。
不是已经不流血,重新开始结痂了吗?真麻烦。
“既然你这么担心的话,那就把惠带在身边吧。”他耸耸肩,走向玄关,“反正也是你照顾。你愿意承担起这点多余的工作,我应该替你高兴。哈哈哈。”
他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听起来倒是也没有那么高兴呢。
还是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但也许搞懂了也没有意义。五条怜不再想了,推着婴儿车往前走。
忘记关上的窗,此刻很不适时地吹来了风,拂动了鬓边的碎发,也吹动了柔软的耳垂。一度几乎快要消失无踪的痛意,倏地又回来了,疼的她不得不顿住脚步,不期之间停在了原地。
麻烦,果然很麻烦。
每当耳洞痛起来时,她都好想摘掉耳钉。烦人的贯穿伤口,干脆愈合算了。这份冲动今日比任何时刻都要更加强烈。
反正耳环从来都不是人生的必需品。她告诉自己。
冲动如此猛烈,可还是没有落入实际。
为什么没有?她说不好。
可能是不想遭受多余的疼痛,更多的可能性是她该出门了。不能再为无聊的这一丁点小事耽误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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