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一个月之前他便知道沈一峰会出事,真到这一刻仍旧无法释然。
他做错什么了?把原本应该上缴给上层的税银拿去为穷苦人搭建救助所,还是大兴公共设施导致阳城财政赤字。
如今正是寒冬,还未立春,风有些冷,他打开纸张,扫视上面写的名字,有的留有电话,有的留有地址。
既然是受过沈一峰恩惠的人,又在江汉府城官场上,想必能帮忙说上两句…
他挨个打过去。
“喂,张先生…是关于沈一峰——”
嘟嘟…
听到沈一峰三个字,电话直接被挂断了,毫不犹豫的那种。
他继续拨打下一个。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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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很快打完,毫无例外,沈一峰这三个字仿佛是什么恐怖字眼,一旦听到就挂掉电话。
他吹着寒风调整下心情,按照给的地址去挨个拜访。
他先在网上查相关人员照片,以免上门后没认出来。
接着来到某晨光小区,他望见主政司宣传司的官差上了单元楼,跑去登门拜访。
一个中年妇女打开门,知晓楚明来意后抱歉一声,“他人不在家,晚些等他回来我再让他联系你。”
楚明心中一沉,连官差的家属都清楚这件事,他的所作所为估计在特定圈子里传开了,让很多官差提前告知家属。
他接着拜访下一家,无一例外全都拒绝与他见面,最后来到一间别墅区,在主政司职位是司法相关,门卫让他在门口等待,说主人家回来后见他。
而所谓的主人家正在别墅二楼,面前一座落地窗,用的是单向透视玻璃,里面看得见外面,外面看不见里面,他站在窗口良久,发现楚明依旧在等着他。
妻子走过来,满脸不解,“你站在那一个小时了,干嘛呢。”
“等他离开,年轻人啊,总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韩金磊指着下方,抿一口酒杯中的鲜红液体。
“那个要为沈一峰说情的?”妻子流露出不忍心的神色,“当年你被他看重才提拔上来…”
“刘省刺史长点名要斗的人,谁敢插手。”
韩金磊摇晃手中酒杯,“你是想回到老破小,继续吃着几块钱一碗的热干面,还是想待在这里。”
妻子顿时闭上嘴巴,五官拧在一起,她看眼头上的水晶吊灯,脚下的纯羊毛地毯,名家手绘的壁画,精致昂贵的化妆台,隔着窗户就能看见的私人花园。
她表情愈发纠结,最后低着头回到房间去,假装不知道这件事。
回想起过去住在普通居民楼,空间狭小,家具陈旧,每天清晨会被街上叫喊声鸣笛声吵醒,匆匆洗漱后去赶公交,与菜市场小贩讨价还价…
没人会甘愿放弃如今拥有的金碧辉煌,回到过去当一个普通人。
韩金磊站得小腿发酸,微感疲惫,他准备回房间睡觉,门口突然开来一辆车。
这个时候是谁来找我?
他有点疑惑,拿起电话准备和他说一声打发掉,这时候找他未免太不合时宜。
他看清车牌号后手中杯子荡了一下,“崔监察?他大晚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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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腾博走下车,劝道,“走吧,这事解不了,不止是江汉府城的决定,还有京都的意思,
不过阳城巡查长的位置暂时不会有人动。”
他意指楚明的执剑人身份不好使。
楚明闭上眼静思片刻,“麻烦了。”
他想过从林正刚那边入手,现在看来,沈一峰在哪都不受待见,他说完后径直离去。
崔腾博望着别墅区方向摇头轻笑,让司机开车回去。
夜晚,楚明在空荡的街道上独自徘徊,随便在路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即便早有所预料,真到失败的那一刻仍旧无法释然。
他捏着沈一峰给他的那张纸,心中自嘲,往日所谓的情谊,太虚假了,志不同道不合才是现实。
他揉碎纸张,扔进一旁的垃圾堆,满脸惆怅地仰望天空。
权力、力量,哪怕有一样他能达到最高点,都不会陷入今天的窘境当中,尤其是力量。
他拿起电话给阳城那边打过去,“帮我跟薇薇姐说一声,我去江汉武大,最近不回去,巡查司的事平时让二大队和三大队商量着来,开发区加快建设,把失去住所的民众安排进去…”
他交代完一切准备找个地点先住下,不论是阳城林立的数千块墓碑,堆积成山的尸体,还是监牢之中的长辈都在提醒他,唯有至强的力量才是一切。
他起身离去,路上碰见一个比他还高的壮汉,和陌生人一样,两人正要擦肩而过,路边一道求救声吸引来两人注意力。
“哎呦,疼死我了,腿快断了,”一位老太太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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